◎海外掘金（ID：gold1849）|震谷子、张威廉

　　中国何时打开边境，恢复大规模的国际往来？

　　最新的坏消息是，可能要到2022年下半年。

　　《华尔街日报》援引知情人士称，尽管中国的新冠疫苗接种已超过10亿剂，但中国政府考虑将疫情入境限制再延长至少一年，至2022年下半年。

　　如此谨慎的原因是，最近的输入病例和航班熔断又开始攀升，境外输入病例比一年前更严重了，有点境外疫情刚爆发时的意思。

　　当前，在印度发现的德尔塔（Delta）毒株已传播至90多个国家和地区，展现出它巨大的杀伤力。

　　最最重要的是，和大多数西方国家相比，允许每天成百上千的新确诊病例出现在身边几乎是不可容忍的。或者，中国至少在心理上还没准备好要与病毒共存。

　　更何况，明年中国将迎来冬奥会和“二十大”，一丝也不能松懈。

　　某种意义上，我们提出的“2022=2021=2020”是成立的。

　　但乐观一点看，区域间开放以及地区间的“旅游气泡”会成为接下来的主流模式。

　　境外输入更加严重

　　我们团队一直关注境外输入病例。

　　过去一年的境外输入病例，都呈现出相似的规律：短时间内有大量输入病例集中在同一来源，就像冰山一角，揭示着那里的疫情正处于事实上的失控状态。

　　最近，相似的现象又上演了：6月13日到19日，从埃及飞往中国的两架航班闭环人员共484人，就有108人被检出阳性，几乎是每五个人就有一人被感染。其中的MS953航班（开罗至杭州）的熔断时间更是被延长至7月19日。

　　此前一架从南非约翰内斯堡入境深圳的航班也检出38例确诊病例，比平日暴增。

　　境外输入阳性悄然增加，为了搞清楚发生了什么，我翻了一下过去一个月内境外输入病例集中的几个城市和省份，发现情况说不上乐观。

　　从5月22日到6月21日的一个月内，中国境外输入病例累计480例，广东、上海、四川、福建、云南成为病例最集中的五个省份。

　　这已经追上了去年疫情之初的程度。2020年3月，一个月时间境外输入病例累计474例，当时的北京、上海、广东、甘肃和浙江是病例最多的五个区域。

　　也就是说，在有了疫苗的一年后，输入病例反而更多了，四川、福建和云南成为了新的薄弱区域。

　　制图：海外掘金.

　　当我整理出上海、广东和四川的输入病例时间线后，发现柬埔寨的数据最让人揪心。

　　这三地的输入病例中，排名前三的来源里都有柬埔寨，超过了40例。

　　柬埔寨卫生部19日通报，18日，柬埔寨新增新冠确诊471例，45例为境外输入确诊病例，新增治愈928例，新增死亡20例，创下疫情以来单日死亡人数最多纪录。

　　世界卫生组织驻柬埔寨代表李爱兰也称，柬埔寨民众已经出现了抗疫疲劳，呼吁大家积极配合。看来柬埔寨得学学邻国菲律宾的“铁拳”，不打疫苗就关监狱！

　　可以看到，上海境外输入病例第一大来源是俄罗斯，按照我们的解释框架，至少目前俄罗斯的疫情是失控的。果然，最新的信息是，俄罗斯的确诊病例数又开始飙升。

　　另外两个值得留意的国家是埃及和南非。

　　非洲大陆一南一北，情况也截然相反。

　　虽然输入中国的埃及病例在增加，但埃及国内的新增病例从5月底就开始下降，并且政府宣布从6月1日开始取消所有的限制措施。

　　而南非国内正在迎来第三波疫情高峰，总统在6月15日不得不宣布恢复对公众集会的严格限制。总统表示，过去两周因新冠病毒住院的人数增加了60%。

　　南非也是整个非洲大陆受疫情影响最严重的国家，累计病例超过170万人，占到非洲确诊病例的接近四成。

　　不过非洲的官方数据并不那么可靠。一些埃及专家都对媒体表示，检测率低，且那些找私人医生的检测并不会被统计进政府数据，所以实际感染人数会更高。世卫组织也已经开始和南非当地机构合作建立疫苗技术中心，以尽可能快地提供新冠疫苗。

　　无论是柬埔寨，还是埃及和南非，或是其他非洲、拉美国家，都收到或者生产了中国疫苗。然而，中国要么没有和这些国家恢复通航，要么就不得不应对来自这些国家带来的大量病毒携带者。

　　来源：知乎用户ZBAA-APP

　　而且，与一年前相比，航班少了，但输入病例的来源却明显增加了，比如上海有38个来源，广东有28个。

　　值得一提的是，上海在这一个月内的每一天都有新增输入病例，跟广东一起成为了阻击境外输入的铠甲，同样也是软肋。压力山大啊！

　　与中国通航的这些国家和地区，有一些有趣的现象。

　　第一，中国和发达国家的航班联系非常强，但输入来源最多的并不是这些国家。

　　比如，中美两国每周直航18个航班，加拿大10个，日本25个！韩国则达到了32个！

　　来源：知乎用户ZBAA-APP

　　第二，中国和非洲、中亚的国家和地区的每周直航航班都在5个以下，但输入来源靠前的都是这些地方。

　　第三，俄罗斯和柬埔寨都是需要多加注意的两个国家，但它们与中国的每周直航航班差距非常大，俄罗斯是2个，柬埔寨却去到了18个。

　　第四，总体来看，中国与已经恢复通航的地区之间的航班数量确实比“五个一”时期要大幅增加，集中分布在亚洲和西欧地区。

　　这可能给未来的国际联系预示一个尴尬的局面：

　　抗疫做得好的地方，中国人很难甚至是根本进不去，因为有疫苗护照和持续的断航。而中国人能去的地方，疫情又容易反复，很多人可能不敢去。

　　输入病例的严峻形势，不仅像是回到了去年的状态，更有超越去年，形成更大压力的趋势。怪不得中国谨慎地延长了开放边境的时间。

　　但是，随着我们进一步分析，中国当前面对的境外疫情形势，比任何时候都要令人紧张，最大的变数在于“Delta”毒株和中国疫苗的保护力。

　　Delta变种

　　Delta变种，把刚刚显现出开放迹象的世界重新打回原形。

　　据统计，Delta变种已经可以说几乎遍布全球了，现在只有非洲、南美洲的部分国家和地区没有出现Delta病例。

　　在过去一个月内，Delta变种更是主宰了一众欧洲国家，其中芬兰、英国的新增病例有超八成都是感染了Delta毒株。

　　回想一下最近的新闻，这几周在广东几座城市出现的外来、本土病例，很多都与Delta变种有关。

　　那么，关于这个席卷全球的新变种，我们都知道些什么？

　　首先，Delta被认为是迄今为止传播力最强的变种，比新冠病毒的原始毒株和首次在英国发现的Alpha变种更容易传播。英国的公共卫生官员表示，Delta的传染性可能比Alpha高大约50%，但科学家们还未能得出准确数字。

　　DeltaPlus毒株甚至可以做到擦肩而过即感染！可以说是非常恐怖了。

　　Delta感染者出现重症的概率也更高。最近，《柳叶刀》刊登的一份苏格兰的研究发现，Delta变种的感染者，住院率是Alpha变种感染者的两倍。

　　图源：TheLancet.

　　美国疾控中心指出，该变种还给患者的治疗过程增加了更多麻烦：它可能降低某些单克隆抗体（monoclonalantibody）的治疗效果。

　　科普一下：单克隆抗体是实验室制造的蛋白质，它可模拟人体自身的免疫系统对抗病毒。5月底，美国药监局（FDA）又紧急批准了一款新的单克隆抗体“Sotrovimab”，它专门针对新冠病毒的刺突蛋白，阻止病毒附着和入侵人体细胞。

　　当然，这种疗法比较昂贵。去年底，当特朗普感染新冠病毒时，医生就给他提供了美国生物制药公司Regeneron的单克隆抗体“REGN-COV2”。消息出来后，这家公司的股价还小涨了一波。

　　另外，有证据表明，该变体更有可能逃避接种疫苗后身体产生的抗体。换句话说，现有疫苗的有效性面对Delta变种会打折扣。

　　英国公共卫生部门的一项研究得出初步结论：辉瑞和阿斯利康的疫苗对Delta变种的有效性分别降低了6%和1%。与Alpha变种相比，这两种疫苗也更难降低Delta感染者的住院率。

　　这些信息综合起来看，我们当然会怀疑Delta变种可能在全球引起新一波的疫情。

　　在美国，新增病例虽然暂时还没有反弹的迹象，但CDC的科学家们本周二已经提出担忧，他们认为Delta变种会在未来2~3周内成为该国主流。

　　对此，美国布朗大学公共卫生学院院长AshishK.Jha博士认为，完全接种了疫苗的人基本无需担心Delta变种。

　　但英国的现状，似乎是对美国的警世寓言：伴随着Delta的泛滥，新增病例已经有所抬头。

　　还能说些啥呢？在新型变种不断涌现、科学家们对现有变种研究尚不全面的情况下，所有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，且行且珍惜吧。

　　2022=2021=2020？

　　全球疫情一直在反复，每个月都有新的地方成为世界焦点，但是凭借这接近两年的全球抗疫经验，我们大可想象一种疫后的国际秩序了。

　　《纽约时报》昨日刊发了一篇很有意思的报道，预测了后疫情时代的三种国家：

　　第一种，是利用各种资源获得辉瑞和莫德纳疫苗的富裕国家；

　　第二种，是远不够为大多数公民进行接种的较贫穷国家；

　　第三种，是那些完全接种，但疫苗效力不足的国家。

　　报道指出：“中国，以及接种了中国疫苗的90多个国家，可能就会落入这最后一类。它们将在未来几个月或几年内面临连续封锁、检测和日常生活上的限制。经济可能继续受影响。”

　　而更让人担心的是，不论是中国造的疫苗还是西方造的疫苗，它们对病毒新变种的有效性都将不可避免地下降；这时候，人们接种疫苗的意愿也会受到影响。

　　为了应对接种意愿的下降，某些“流氓国家”什么昏招都敢用：

　　世界上显然有很多比我们更难办的国家，但中国人的日子也并非就很好过。

　　《华尔街日报》消息透露，中国的入境限制暂定维持至2022年下半年。

　　而从“外防输入”维持不变中，我们几乎可以清晰地预见“内防反弹”是何种景象。这种景象，广东人是正在亲历的。

　　换句话说，就是“2022=2021=2020”——今年春节，当许多人被困原地，无法返乡的时候，我就跟朋友这样打赌。现在，我赌赢了，但我开心不起来。

　　如果说真有什么值得高兴的，那就是我们不再像“武汉日记”描述的那般惊慌失措，在常态化防疫下，每个人似乎都训练有素。当我成为常态，常态就成为了我。

　　另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是，疫情初期那些在官方媒体上鼓吹“喝清肺排毒汤可以预防新冠”的牛鬼蛇神，现在不怎么出来蹦跶了。最终，人们还是回归科学和理性，从疫苗和治疗性药物中寻找出路。

　　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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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参考资料

　　Sheikh,A.,McMenamin,J.,Taylor,B.,&Robertson,C.(2021).SARS-CoV-2DeltaVOCinScotland:demographics,riskofhospitaladmission,andvaccineeffectiveness.TheLancet.

　　Factcheck:Whatdoweknowaboutthecoronavirusdeltavariant?DW.2021-06-18.

　　TheDeltaVariant:WhatScientistsKnow.NYT.2021-06-22.

　　TheyReliedonChineseVaccines.NowThey’reBattlingOutbreaks.NYT.2021-06-22.